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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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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9 00:04: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叶之乔 于 2012-1-27 15:04 编辑

      我常常会有不知身在何处的动荡感,也常在苍黑的夜静静地问自己从哪里来将到何处去,而暗夜的寂寞凝成厚重的铁一般包围在我身旁,不说一句话。       我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我,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
      时光与宇宙弃我在路上,然后冷眼观瞧。我全然不知,四下彷徨却不甘心地跺着脚四处张看。
      风冷冷地吹,从我身体里穿过。我张开五指,伸向风中,试图寻找我来路的温暖。
好吧,好吧,一路飘飘荡荡,就回去了大兴安岭深处的我的曾经的家。

    家在铁路尽头的一侧,而另一侧,是一堆堆的原木。几米长的木材一根根地躺在一处,用粗大的钢丝绳固定成一座座的小山。我们常在这一座座的山间捉迷藏,扒树皮,看猫与羊打架------实在没事便提了根木棍一根一根地敲,听长短粗细不同的木头发出了或浑厚或清脆的声响。也常就击中了一根朽木,便就丢了木棍蹲下来看它如何就发出了低沉绵软的闷响。
      朽掉的木头总会大出一圈,里面是稀松糟烂的木质。我想这内里空虚的东西竟也如人一般,总是分外的膨大、满溢。我长时间地蹲在它的一侧,看蚁群们在其中忙碌奔波,想象它们用我看不见的牙齿一点点地啃噬掉坚硬的木屑;也常竖起耳朵倾听,听周遭声势庞大的风行至此处最后渗出的却是曲曲漫漫的细微声响。许多年后,我都不忘时时揣测,它任由风这样地千回百转地穿过,任由蚁们这样地蚀去一块块的血肉到底是一种难抑的快乐,亦或是一切皆空的悲凉呢?
    现在,我想,还不都是一回事!
    也还曾和伙伴们提着一根细长的木棍儿去三棵树采野果。我想,记忆中总是提了木棍,怕是我生来便是胆小的吧。而现在想来,木棍无非是一种比徒手多一丝安慰的形式,对蛇的恐惧并未曾减去半分。
    上学是不用提着棍子的,学校后面是开阔的甸子,甸子上盛开着耀眼的金盏花,一大片,一直漫延到远处的人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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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甸子上,没有蛇,却有无数鲜美的酸叶儿、酸么浆、山葱,还有无数的马蹄莲、金盏花、狼毒花、火柴花、野百合------
每逢下课,一部分人在操场疯狂地跳皮筋丢沙包,一部分人便飞跑进甸子,有的摔跤有的打滚有的拿大顶有的采食美味。
   记得一日的大课间,我和伙伴们冲进甸子寻酸叶儿,竟自顾自地走出钟声的射程。我越往远处走,越是发现草丛深而密的地方酸叶越大越厚越鲜嫩。意外的竟还有如我一般高的山葱相伴。我快乐得如小鸟一般一叶一叶地采摘下来,直到发现我的两个兜兜再也盛不下,方才惊觉课间该是早经结束了吧。对数学老师凶恶面孔的恐惧让我不及思考回身便逃,然后边跑边将我辛苦采来的宝贝酸叶一把把地抛出去,以求消灭她惩罚我的最糟糕的证据。
   惩罚并未到来,老师直白地告诉同学们我学习好这次又考100分不用罚站。我静静地走回到座位上,看同桌憋红了脸低着头不看我一眼。下课后她流着泪抽噎着说她尿了裤子,她不敢跟老师报告想去厕所。
   我愣愣地不说话,然后飞跑进甸子寻我撒在路上的鲜美酸叶儿和山葱,回来后一肌脑塞给她让她别哭别哭,又大又厚的酸叶最鲜美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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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这里,我终于知道我许多年来似被放逐一般的漂泊感源自何处。
    我上学时很少受罚却对老师有着莫名的恐惧,他们在课上板着冰冷的面孔”咣当咣当“打铁一般地讲他们的课,我们只需听讲而无须参与;下课后,他们平视着眼睛直直地奔目的地而去,中途并不看我们这些个子矮小的小孩子。上初中上高中,他们大多数吝于赞美短于表达,只低着头刻着钢板或抬着头看着后黑板。我在课上偷偷的看金庸看琼瑶看罗兰看席慕容,被发现就乖乖地站起来听两句”你又走神呢是吗?你不听课就能考上大学是吧?”然后再静静地坐下,重新看我的小说梦我有爱的王国。
    我常常想起我小学的数学老师和高中教英语那个刻薄的老太太,想她们霸道的语气和斜斜的眼神撇动的嘴角。也想我儿子那个狡猾猖狂抽女同学十九个耳光的泼妇一样的班主任,想她们失掉公正没有仁爱缺少师德的教育在我们生存的这个荒诞的社会里横行。
    这个社会何止是许多这样的老师呢?
    我们小时候的伙伴中总会有一个头儿,喜欢控制所有人让所有人听命于他;我们的父母可能更是精神的控制者,控制我们长大直至一生;我们的爱人用他们的爱与依赖驾驭着我们的精神,让我们无意中失去自我。
    还有那些看起来实在不相干的人们。有拦门资格的保安举着钥匙张狂地喊“现在我在吃饭,就不让你探视!”有抢劫权力的城管将小贩的整车栗子搬上车之后叫嚣“你再动?你再动打折你的腿!”有特权的警车不抓犯人也要鸣笛抢骑车人的路;拆迁官员的升迁路上是抗拆者累累的白骨;手掌权柄的领导紧紧捂着印章不见真金不撒手;漠视民生制造通胀的精英们嘲笑着孔老夫子的“陈力就列不能者止”的古训得意洋洋着“不管你们活不活,我反正活得很好!”
    这些行业精英们高高在上俯视蔑视着如蚁的人群,强横强悍如我家乡大出一圈的原木。其实我们每个人,或许也连同他们自己都知晓,他们的强大满溢也无非是彻底朽掉前的垂死挣扎,愤怒的人群如忙忙碌碌的蚁,终会蚀掉松垮的屑。  
     我彷徨在路上,张开着五指,试探着冷冷的风。
    我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对民生的苦痛有着些微的敏感,却无能为力。于是,常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在思想的王国里消遥,有时在黑暗的围城里冲撞。  
    今日,我出得城门,在路上,有了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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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1-12-29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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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2-1-9 09:3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语,可取暖的空间越来越窄,心在没冻结冰块之前,我们可以去温暖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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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9-5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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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发表于 2012-1-9 09:38: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眼看着费劲,还是带上老花镜看吧。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1-9 21:33: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怎么把字搞成这样的呢?
    改不了啊!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2-1-24 10:36:26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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