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这里没有沉香屑,那就请你拈几枝花,一束草,就嗅一嗅花草香也好吧。然后,静静地坐下来,听我讲几个故事,给火一样燥热烦乱着的思绪注入一丝凉意,来消解这粘稠的溽暑。这些故事有的是十年陈酿,有的是新鲜上市,有的干脆就是新鲜面世的十年陈酿。不管怎样,都值得一听、值得一看,也值得一想。 为自己活 她貌美如花,气质高雅,老公是一个有钱单位的中层领导。 她去新西兰留学一年。下半年感觉哪里不对,不声不响地飞回来,然后,将老公捉奸在床。 然后,是漫长的中国式离婚,天天骂、打、砸,糟蹋自己,折磨老公。 可是,突然,他们的女儿全身器官迅速衰竭,向死路昂然进军。她与老公抛却一切纠葛,同心协力与死神争夺女儿的生命。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及全国,正统名医,旁门左道,甚至求仙拜佛。历时两年的奔波求告,终于挽回女儿的生命,进而,也挽救了他们即将毁灭的婚姻。 现在,她活明白了:活着就是王道。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还是女儿的母亲,还因为她是完整的家的一分子。 她开始对老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那些荒唐的过往不再提及,对现下的暧昧隐情不予理睬。闲暇时,她也会约了男朋友喝茶、旅游、打网球,她说,她要为自己活,活得妖娆美丽,不枯萎。 为男人美 她皮肤白皙,娇俏玲珑,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她和老公分居两地,彼此各怀心事,花招叠出,迷惑对方的眼却透彻着彼此的心。 她喜欢向男孩子们卖弄风情。于是,那些如发情的公牛一样的男孩们便像苍蝇追逐烂苹果一样整天围在她的身旁。 她穿露出半个胸脯的薄而透的上衣,包身的性感短裙,走路时扭腰丢胯风骚可人。她对周围所有人讨巧地笑,咯咯的笑声如银铃般响在男男女女的耳侧,而那些薄脆的男人们便再招架不住,被这声音直接攻入心底,挠得他们心头痒痒,坐卧难安。 她喜欢分布在这个城市中的有权势的老乡,喜欢他们邀她参加拉拢上司的酒会。她陪他们一干人喝酒时会在颈上戴上催情的玫瑰香水,搅得他们意乱情迷,无法自已。 她终于成功钓到一个年轻有为的老乡,从此,日日彩蝶样花枝招展地舞出去,流连于酒店茶楼KTV,乐在其中。回来后,她会眉飞色舞地在办公室里开心着她迷倒众生的一片辉煌,向同样风骚但未出轨的密友讲她征服男人的性经历,告诉她自己的新衣裙新鞋子新耳环新项链新上网本。 为了快乐? 她也是个南方女人,象牙白的皮肤,细瘦高挑的个子。 刚结婚时的她很邋遢,衣服总是带着孩子手抓的脏印子,偏又是有点透的的确良白衬衣,文胸的颜色便不用仔细端详也看得见,而且带子又常常会不经意地脱了钩,滴了当啷地逃出来,吊在后摆下面屁股上面,惹得男孩子们吃吃笑个不停。 进入了新世纪,老公升了局长后日日吃喝嫖赌,常常夜不归宿,孩子上了高中后,寄住在学校里。没有了具体事可做的她疯了样地购置新衣,而且每日耽在办公室很晚回家。慢慢地便和办公室的几个麻将手们凑在一处玩得不亦乐乎。 慢慢地便有流言传出来,她去男同事家打牌,半夜结束时,便留宿在他家,而当天偏偏女主人值夜班。 她被男同事的老婆找上家门骂,她在女主人值夜班时依然面不改色地留宿,她和老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有关她的流言像有脚的兽,匍匐游走在任何可供栖身的角落。 我常常看到他带了她骑着摩托车在上班时间飞驰而去,举止亲昵毫不避讳。偶尔看到我时,她会打个招呼,态度温和坦然,白皙的脸上是沉静的笑,全然优雅得体的贵妇。 几年前我常常疑惑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在出乎人们意料地变化着。我更常常疑惑这世界的是非观念是不是在悄悄或者是明明白白地转变。我偶尔会问自己:她们做的对吗?她们错了吗?她们不对,她们无法不犯错…… 现在,我不再疑惑。我想她们是被这个时代绑架了,被裹挟着走上了一条从前走不通目前很走得通的路。 我不鄙夷,不唾弃,不远离,我只是有点悲哀。 因为,第一个,是我的同事曾经的同事;第二个,曾经和我同一个办公室一年;第三个,是我高中时候的老师。她们,都是教师,以前是,现在,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