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的故事

文弱小生

不知不觉，桌上的酒瓶已经一半见空了。
阿成坐在我对面，跟我说他要回老家。这次出来特意请我吃饭。
我也就这样坐着，默默地听他这么说着。


阿成是安徽人，全名陈文成，在广东打拼七年，是我在这边唯一一个兄弟，三年前在路上看到他出了车祸，天还下着大雨，他血流满地的倒在路边，过往车辆却没有一个停下，只有我把他急忙送进了医院，他的命才得以保住。出院后非得请我吃饭。饭桌上跟我说，这次车祸是因为失恋，一个女人把他踹了，气不过，所以想自杀，脑子一抽，找个车就撞上去了，结果没撞死，车还跑了。
我坐在一旁不说话，就听着他在那边说边骂边向我表达着救命之恩。空的酒瓶也在我们旁边堆起一堆。
那天我们俩大醉，他又请我去KTV，叫了一群小姐，本想推托，可他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索性恭敬不如从命了。也由此，交了这样一个兄弟。

阿成没什么文化，初中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后就来广东。虽然他在这边混了七年，却没攒下一分钱。我问他原因，他说都给女人花了。
后来，他和我讲起来这些年的那些事。

小雪，是他刚来这边不久，在一家工厂里认识的一个打工妹，年龄比阿成大一岁。小雪算是他的初恋，两个人相处了两年，后来小雪怀了孕，两个人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养不起，又实在没办法，只得拿了几千块钱卖给了别人。后来这事被小雪家里人知道了，全家人连夜从湖南赶到东莞，当时就把小雪从生产线上往家弄，两个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不久后阿成也离开了这家公司，在外面混了好久，直到口袋里的钱都用光，才开始找工作。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第二个女人，一个肥胖的香港富婆，通过别人介绍，包养了阿成，不定期的会见几次面，每次见面都在东莞一家五星酒店开好套房。
从套房传出的那个女人叫喊的声音，整个酒店都能听到，甚至肉体碰到一起的撞击声都能听到。
阿成说，听到富婆那欢娱淫荡的叫声，他都干呕。
每次完事，富婆都是扔给阿成一些钱，多则一两万，少则三五千，这些钱足够阿成花到她下次过来时。然后，富婆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阿成说这些时，我正把一块烧鹅放进嘴里，听完后，我眼前浮现出那个恶心的场面，就再吃不下去了。
大手大脚的花钱，就是这个时候养成的习惯。富婆的钱让阿成慢慢迷失了自己，为了平衡心里压力，在富婆不在大陆的这些时间，他疯狂的去追别的女孩子，然后疯狂地给她们花钱。

阿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阿娟是典型的四川人，有着川妹子一切优点，精致，漂亮，五官端正，身材凹凸有致，只有一点——贪。
衣服，戒指，项链，手机等等等等，阿成无一不满足。
谁都贪，贪财，贪色，贪权，只要是世人，便无一不贪。
但要有度！贪之无度则变贫！
她从来不问阿成的钱是如何赚来的，只知道不停地提要求，不断地向阿成要钱。
不到两年，便东窗事发，富婆的老公得知，雇了几个人把阿成打的半死。阿娟也消失了，带着那一身名牌，无影无踪。

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琪琪。
当初琪琪因母亲生病没钱医治，阿成给了她几千块，只是当她得知阿成如何赚钱之后，便不再与他联系。

琪琪是个好女孩，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女孩。
阿成一边回忆一边和我说。

琪琪把阿成接到自己住的地方养了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琪琪也像照顾自己的亲人一样去照顾阿成。
当阿成病好后，向琪琪表白，她却说：“我照顾你是还你借我钱的人情，我不讨厌你，但我也不喜欢你，现在你身体好了，该去正经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了。”阿成还要再说，琪琪却转头走了。

“其实我明明看到了她转身那一刹那，流下的那滴泪。”阿成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后来阿成找了一份做业务的工作，认识了公司内的一个女孩子，长相普通，但性格很温柔，对阿成的过往也从不计较。两个人处了一年多，都谈婚论嫁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一个富二代抢了去。临走时，那女孩子狠狠地对阿成说：“你就是个烂货！”
这也是他当初想自杀的原因。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救了他，才慢慢有了这些故事。

吃完饭，就散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话说，这篇故事也是在几年前写的。前些天还有人问起我阿成如今怎样了。
我不知道，吃完饭第二天他就走了，几乎没有再联系过。

只是隐约听到，他结婚了，媳妇好像叫，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