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缘(十八) 寒冬腊月,正是农闲,生产队里也没有活干。社员们吃完早饭就到大街上,大槐树旁聚一聚,说说家长里短,晒晒太阳。这一天李黑儿吃完饭已是上午十点多了,暖阳斜照,他来到大街上,看见大槐树底下聚了好多人,在议论什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走近一听才知道是仙儿中煤气死了,他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直奔仙儿的家里想看个究竟,被仙儿的家人拦在了门外。他悲痛欲绝,回到家里,趴在炕上大哭一场。 他与仙儿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恩恩爱爱,仙儿不顾家人反对和阻拦毅然对自己以身相许,这一幕幕就在他的眼前。 孩提时,他俩一起过家儿家儿,我当爹来,仙儿当妈,抱着枕头当儿郎。 上小学时,他们一起在大槐树底下写作业,捉迷藏,丢手绢------ 上中学时,手牵着手走在雪地里,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中学毕业后,他们在大槐树底下,写诗,互相交流。生产队里,心心相印,互相照顾------ 他更不会忘记甜蜜的爱情,在那个美好的夜晚,月光下他在仙儿手腕上画表,许下给仙儿买块上海牌手表的诺言。 现在仙儿走了,他觉得对不起仙儿,欠仙儿的太多了。 于是他决定,今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定去看看仙儿。 当天夜晚,他带着早已为仙儿买下的上海牌手表,来到仙儿的墓地,来看望仙儿,为仙儿送手表去,才发生了故事开头救活仙儿的一幕。 当天夜晚,他带着早已为仙儿买下的上海牌手表,来到仙儿的墓地,来看望仙儿,为仙儿送手表去,才发生了故事开头救活仙儿的一幕。 当天深夜,正是子时。村里一片死寂,偶尔听见几声狗叫。仙儿让黑儿跟着她来到了自家的大门前,见大门紧闭,仙儿用手拍响了大门,一边拍着大门一边喊她的爸妈: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开门来!你们的女儿仙儿回来了!” 爸爸妈妈在噩梦中惊醒。妈妈对爸爸说:“老头子,你听,外面叫门的是仙儿。” “这怎么可能呢,仙儿已经死了。”爸爸说。 “难道,是她的鬼魂?”妈妈哆嗦着说,吓得钻进了爸爸的被窝,两个人连头都被棉被蒙了起来以为是真的闹鬼了。 仙儿喊了足有半个时辰,连四邻八家都听见了,人们谁也不敢动。接着她又去敲大哥、二哥、三哥家的门,同样吃了闭门羹。她想难道自己的爸妈哥嫂都不要自己了吗?她只好跟着黑儿到黑儿家去。 黑儿老母亲还没睡,还等着,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她不知道儿子半夜三更还不回家,到底去了哪里。见这时候李黑儿领着已死去的仙儿回到了家里,大吃一惊。 黑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母亲。老母亲才渐渐地沉静下来。老母亲为他们做了两碗面条汤,把家里仅有的两个鸡蛋卧上了。仙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什么都没说,眼里噙着泪花吃下了一碗面汤和那个鸡蛋。黑儿舍不得吃,看着仙儿吃完,又把自己的这碗推给了仙儿,仙儿说什么也不吃了,感动得泪流满面。 第二天清晨,仙儿让黑儿跟着又去叫爸妈的门,依然是大门紧闭,怎么也叫不开,再看各家各户的门前撒的都是白灰,听说这样可以避邪。都到了小晌午了还是不见开门的。黑儿跟着仙儿去了公社的派出所。 民警带着仙儿和李黑儿来到了仙儿的家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仙儿的爸妈都指着黑说,既然你救了仙儿,那就让仙儿嫁给你吧,这是命中注定的。从此李黑儿和仙儿成了恩爱夫妻。 (大结局) 在此感谢张军民老弟等提供诗歌,感谢刘忠杰老弟提供素材,感谢井秋峰老弟、宫锡嶺老兄的矫正和指导,感谢陈则利老弟、刘健老弟张宝銮老兄等各位老师朋友们的大力支持鼓励。) 附: 生死缘(一)
寒冬腊月的夜,很静,很冷。小北风刮到脸上像刀割一样。朦胧的月光下,一个小小的人影顺着堤坡在向大北洼移动。 北洼堤坡有年轻女子仙儿的墓地,是白天才埋葬的。其实白天听说仙儿死了,他几次想去亲自看看,送仙儿一程,但又怕被仙儿的家人轰出来,他只能在大街上听听风声。来到仙儿墓地旁,他看到坟头上的幡儿在风中摇曳,发出瘆人的响声,心里有些害怕,都说人死了魂还在,想到这些胆颤了。不一会儿,他又镇定下来,他和的那份未了的感情仍然占据着他思想的主流,仙儿死得这么突然,出人意料,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这回儿,寂静的夜里,空旷的田野中,再也没人阻拦了,我可以独自接近仙儿,和她说说心里话。他跪在坟前,眼泪簌簌而落,接着是嚎啕大哭,嘴里还念念有词: “仙儿啊,哥哥来看你了,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啊,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啊。听说你是中了煤气,哥哥给你带来了药,哥哥要把你救活,带你回家---------” 悲伤的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传出了老远老远,回荡在夜空中。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幡儿的响动声。 他一边哭着,一边站起身来,上手拔掉坟头上的幡儿,放到了旁边,抡圆了铁镐头,一镐一镐地把坟头上的土刨到了四周,接近棺材盖时,他又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用镐头将土搂到边上,生怕碰着仙儿,棺材盖上的土弄干净了,他又找到了钉口,把镐尖插了进去,用力一撬,棺材盖被掀开了,他扔掉了镐头,搬开了棺材盖转身放到了旁边,就去拉仙儿的手,当他抓到仙儿的手时,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接着看到仙儿坐了起来。他被吓得回头就跑,没跑出两步,突然倒地。虽然是来救仙儿的,事先有这样的心里准备,还是不敢相信是真的,仙儿竟是个大活人。
仙儿在棺材里经过地气的滋润,现在又被凉风一吹,渐渐地苏醒过来。她好像干了好重好重的活,又像是得了一场大病,头沉得厉害,睁不开眼,浑身像散了架子,没有一点气力儿。她以为还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对今天发生的事全然不知。当有人在他坟前嚎啕大哭时,她以为是广播喇叭里正播放着革命样板戏;当有人刨她的坟,撬她的棺材时,她以为是爸爸妈妈在敲她的门窗,叫她起床了;这个人拉她的手时,她以为是坏人对她行不轨。她强打精神,喊出了声,坐起身来。可这个人却以为见到活鬼了,竟被吓“死”了。
“我是怎么了?这是在哪儿?”仙儿自言自语,“莫不是在做梦?”她慢慢地站起来。朦胧的月光下,她依稀地看到脚下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自己又着了一身新装,手腕上多了一块手表。再定睛一看,旁边还有一块木板,一个镐头,好像还趴着一个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大声喊:“你是谁?”那个人没有回答。她又连喊了几声,仍然没回答。她从棺材里爬出来,爬到哪个人旁边,摸了一下那个人的脑门,还有温度,又把手伸到那个人的口鼻处,感到还有气息。他站起来捡起镐头,对哪个人喊:“你到底是谁?快告诉我,不然我砸死你!”那个人好像听到了喊声,好像知道跟前就是一个大活人,好像懂得自己如果再不答话所面临的严重后果,身子抖动的像筛糠:
“我, 我, 我是你黑哥儿。”
“你真是黑哥儿?”
“是,没错, 我, 我,我真是,是你黑,黑哥儿。”
“那,你来这干什么?”
“我,我,我是来,来救你的。”
仙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死里逃生”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李黑儿这才稳定了情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