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树叶

weiran

王宝仓的散文(二)
一片叶子

    在我穴居的小院西临，有一棵硕大的梧桐树，夏天茂若伞盖的树冠，遮着骄阳，常给小院带来一丝丝的冷意，那枝子伸到这边很多，又给我传达着握手的热情，可因其位于西方，在最热的时候。我也没大受过其益，它遮挡的总是无力的夕阳，特别是在我需要一点阳光的时候，她躯体高大的很远，阴影低矮的很近。因此，我盼望着秋风的来临。
    终于，在一个深邃的秋天，一个新月半掩．阴晴参半的夜晚．我下意识的望了那树一眼，见其玉叶殆尽，金枝尚存，仙风道骨．昂首天半，把本来的一钩新月，枝解成了几段。那空落的凤巢，丝丝吹着时大时小的风，荡然失落了曾止高梧的凤．常吟小榭的虫。那华丽的衣裳和满头的簪钗，被风撕扯的一干二净，妃肥顿作燕瘦，徽宗涂改真卿，一丛长枪大戟，铁画银钩。唯一所剩的一片倔清丽的孤叶，贞守着难耐的孤伶。
    忽然．一阵小风吹的稍大，那片摇摆的叶子便无声的飘离了母体，如一角撕碎了的风筝，徐徐的走过我眼前的天空。她没有一点可显示得意或烦恼的声音，风叫她难以遮掩柔弱和单薄，以至于轻浮。唯美的是嗜花虫留下的点点斑驳，尚可窥月，使全食月变成零落星。
    我知道这叶子不愿飘下来，她曾经在那里摇风携雨，屈辱荣耀，也曾因有凤来仪，和南郭先生们合奏过雄浑的风雨交响曲。这也使我曾经闻笙色变，谈瑟即惊。可我又怀疑她是否真的不愿飘落，她也许听腻了合唱．饱揽了高处世界的高清；饱尝了遮天蔽日的阴险，接受了仰面天向的热烈，和受到过数不清的青眼的青睐，常人听不到的凤鸣，纵使烦倦集成。
    可是不是以上荣誉在变成孤芳自赏后，就曲高和寡、哗众失宠的缘故？还是想用很少具备的冷眼，去别处听一听，去见笑一下凡尘的凄凉？要不就是受风的指使，来替风作一篇新的风的文章?猜测不清。
    此刻，我在顷刻间和记忆的漫长间，忘掉了被遮挡的寒栗，看到和想到了她的美丽，她的孤单，主要是无奈香销的悲怜。我怜悯这片曾有助于我的叶子，包括她曾经有过的荣辱，返璞归真的意念，竟逐繁华的过去，凌空飘逸的现在，轻身落下的将来。
    繁华时她让我隔窗听雨，伤残时给我展示了残缺的图腾。矜持还是恻隐？不管是什么，这片具有残缺美的叶子，你如不嫌弃这院小，就飘落在这里，虽然这里不可能‘作文作赋’，也是你看腻了的洞天，但起码没有远处的不测，都市的喧哗，高处的清冷，异域的愚顽。
   我长久的期待着：这一刻的空中能有失落的梦魂归宿；期望着风能在最适当的时候，使之悄然。。。。

孤星泪

落叶归根，千百年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