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

播报员

他身上有股浓重的烟草味道，离的这样近，我第一次没有因为反感而皱起眉头。
他只是我一个普通的客户，生意来往几年也渐渐熟悉。他要长我几年，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厚颜的一直以长者自居，却很俗的叫我妹妹。这几年里我提了两次我的名字，但他一直没能记住，我表示无奈且遗憾。
这里要提一下，我工作以前的生存环境还是不错的，基本没有受到二手烟的毒害，除了汽车尾气不可避免，其他时候周围的空气基本都能达到良。到后来工作了，打开门来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一接触，发现一个挺要命的问题。由于以前没打过“疫苗”我很是不能接受这个烟草味，可挣着人家的银子也就不能表现的太过头，只是皱着眉头忍着咳嗽几声。所以后来发现他这个神奇功能，我才渐渐开始留意他。
很多时候他都是交代一下要办的事情，然后去车里打盹或者到一旁和我爸说话。俩人有的没的什么都聊，完全不存在代沟。我就这么一边做事一边听他们胡侃。流年暗转，做了几年的旁听，记住了一些事情。他说他以前在北京开了几年的出租，最后把车带手续卖了,算了算赔了几万；他说他妹结婚她歇了一个礼拜，他自己结婚那会也才只请了三天假；他说他儿子忒淘，前两天又把幼儿园的小老师给气哭了......他说这些的时候淡淡的，声音浑厚又宽广，听着让人很安心 。
偶尔呢，他也会和我聊两句，内容万年不变，我数了数 又数了数一共就有两句话，第一句：问我最近有没有相亲。我也如实回答，相了觉得不合适，没相的时候做个无奈的表情，感叹一下我可能被世界遗忘了。这时候他会笑笑，接着说第二句：女孩子找对象是要好好挑挑的，不着急。我不说话，也是笑笑。
这种感觉很奇妙，平淡又亲切。有种不言而喻的窝心。一直到发现他很久没有来过了，再从旁人口中听说他年初就改行了。我撇撇嘴想他这人真是不厚道，可再想想也就释然了，人家和你不过就是这样的交情。比较没办法是，就一直记着他这么个人，和他身上的那股烟草味。
后来和朋友坐着一块聊天，朋友挺惆怅的问我也算是过紧千帆的到了如此高龄，到底要寻觅一位怎样的良人？我望了一眼远处的朦胧景象，做思索状，轻飘飘的说：“那个，这么多年我也大概摸索出了个门道。我想还是要稳重的，有孝心，不一定要做但最好会做饭，还有就是希望能够享受生活，属于劳逸结合的。”朋友显然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说我完全是主观色彩，难就没有客观要求了？我很迷茫，示意她举例说明。她一下子变得异常兴奋，挥舞着爪子一一列举：“例如要有房有车没爹没娘啊.银行存款不能少于X个零啊.例如不能抽烟喝酒打麻将啊......”
而我就突然想起了他身上的烟草味，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那个味道。而他，不过是个意外。于是我点下头：“恩，不能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