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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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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7-9-5 10:59
  • 签到天数: 71 天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1-3-14 23:30: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母亲说:我在她肚子里足足磨蹭了十二个月,才肯出世,落地时,差点要了她的命。十二孕崽是个宝。孩提时代的我,机灵乖巧孝顺听话,深得母亲的宠爱。虽说姊妹七个我老三,但在十二岁之前,只有我一直睡在母亲的身边,常常在她怀里嗲声嗲气,耍赖撒娇……让姊妹们妒忌得牙根痒痒的。
      
       一日与母亲从外婆家归来,路过一孤野的山垭,夜幕已经降临。母亲背着胖墩墩的我,粗一口细一口喘着气;我紧紧地抱着母亲的脖子,把小脸死死地埋在她的后颈窝里,却是满心的害怕;母亲涔涔流出的汗水,湿透了我的手臂。她长一声短一声喊着我的乳名,一为自己壮胆,二怕我睡着,把魂丢在这荒野之地,一时半会找不回来。我哼哼唧唧回应着母亲的呼唤,不敢抬头,害怕睁眼,浑身哆嗦……走着叫着应着,忽然路旁灌木丛中,一只惊动的野物,从我们身边呼啸蹿过,母亲尖叫一声,吓得瘫软在地。我也骇得哇哇大哭起来,好在惊恐之时,父亲救星般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经此一吓,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噩梦缠身,夜夜惊魂,冷汗淋漓。母亲急得象热锅里的蚂蚁,白天四处求神拜佛,焚香画符,替我收魂召魄,却无济于事。她彻夜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幺儿宝贝地唤着,颗颗泪水滴湿我发烫的脸颊;整夜整夜,我绻缩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望到黑洞洞的屋顶,就浑身瑟瑟发抖,一种莫名的恐惧,如雾霭笼罩在我的周身,驱不散赶不走。一日疲惫不堪的母亲,将我放到父亲的枕边,父亲笨拙地将我搂在胸前,粗糙的大手,有如厚厚的松树皮壳,划过我细嫩的肌肤,擦得我呲牙咧嘴,疼痛难受。我叫喊着母亲,脚蹬手抓,哭闹挣扎,一心想要逃离这硬生生的折磨,回到母亲温软的怀抱。可父亲不恼不怒,不打不骂,铁箍般牢固的臂膀,将我紧紧地栅栏在他的胸怀,我挣不脱拔不开,所有的折腾都是徒劳,在这无以抗拒的力量里,我累了乏了困了,打着哽噎,渐渐地睡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父亲早已起床,不见身影。床头坐着欣慰的母亲,热泪盈眶。母亲说:这一夜,我平安无事,呼噜呼噜,睡得跟猪圈里的懒猪一样。从此,母亲就让我睡在了父亲的身边,说也其怪,那份莫名的恐惧,从此烟消云散。
      
       父亲不擅言谈,不爱搭理人,不轻易求人……这些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一年四季,木刻般呆板的脸上,难以挤出几丝笑容。我十二岁那年,逼近年关,一家老小,新衣没一件,新鞋没一双,屋檩上腊肉腊鱼没半两;母亲愁得抹鼻子抹眼泪,难见晴日;成天唠唠叨叨,唉声叹气,没有宁日。父亲依然一声不吭,旁若无人拾掇他的独轮车,打磨他的尖嘴锄……我知道父亲又要上山挖松木蔸去了,虽然这活又苦又累伤身子,但在这年月,是父亲唯一能挣到钱的活计。当时小镇上的供销社,收购湿木柴,每百斤一块伍。
      
       高耸的大山,距我家有十多里路,一条坑坑洼洼的简易公路,蜿蜒通到大山脚下。鸡鸣二遍,父亲和我就起了床,我们轻手轻脚,生怕弄出丁点声响,惊醒熟睡中的母亲;我胆子小,再也受不起惊吓,黑天瞎地的,母亲是绝不允许我随父上山的!父亲从炉膛的灶灰里,扒出几个热乎乎的熟番薯,吹尽火灰,塞进我的口袋,权当干粮,帮我捆紧扎好衣裤,让我坐在他的独轮车上,父子俩就摸黑上路了。独轮车是木轱辘的,一路滚过寂静的村庄,“吱呀吱呀”的轴磨声,出门不久,便开始响起来,声音划过茫茫夜空,响亮而又悠长;一声声犬吠,或近或远,彼此起伏,叩敲着夜的梦境。
      
       我面对父亲,坐在他的独轮车上,小屁股一起一跌,被颠得青疼。父亲高大模糊的身影,在我的面前恍恍惚惚,那缕再熟悉不过的淡淡的汗臭味,时不时飘入我的鼻窦,说不出的温馨,弥漫在我的周身。黑暗里,父亲仍然不和我说话,甚至连他的喘气声脚步声,也被车轴的呻吟寒风的唿哨给湮没了;然而,一种强劲的力量,大山般厚重的依靠,却雄纠纠地撑起我浑身的胆量。
      
       我伸长脖子,睁大双眼,环顾四周,冷风飕飕的大地,一片漆黑;远方偶尔闪现的一抹亮光,倏地消逝得无影无踪。山路两旁的树木丛间,时不时有野鸡野兔一类的小东西,被我们的响动搅得唏哩哗啦,纷纷惊悚逃窜。抬头望天,一弯苍穹,深邃无边,点点星光,若隐若现……此刻天地间,人们大多沉静在甜蜜的梦乡里,只有我们这对苦命的父子,高一步低一脚,行走在这无际的黑夜里,我却没有一丝的恐惧与胆怯,只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顶天立地的男儿豪迈,在我幼小的心中,回肠荡气。
      
       行至山下,天开始蒙蒙亮,我和父亲就坐下来,等天全开。晨风刺骨,寒雾袭人。我冻得牙帮骨直打架,青鼻涕泛滥。父亲见状,解开他那件破棉大衣,将我严严捂裹在他的胸怀里,满下巴的胡茬,根根坚硬,尤如刺猬毛一般,戳得我头皮又疼又痒;从他嘴里鼻腔里透出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脖子里、耳蜗内……粗粗的、暖暖的。望着黑黝黝的大山,耳边回荡着森林深处猫头鹰的哀号……依偎在父亲粗犷的怀抱,我只有快快长大的渴望.
      
       挖取松木蔸的时候,父亲通常会褪去所有的上衣,赤裸着上身,粗壮的胳膊与宽厚的胸膛上,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黝黑泛亮……他先深深掏空树蔸一侧的砂土,挥锄挖断垂直于地的总根,然后一一刨断另一侧的须根,再用脚踩踩蔸桩,试试松紧,小憩片刻后,朝手心里啐上一口唾沫,猛地高高扬起尖嘴锄脑,屏息凝聚全身的气力,对准露出地面的蔸桩,大吼一声,重重敲下,接连几下,松木蔸就被敲趴在掏空的土坑里.父亲的吼声,敲打声,在悠远的山谷里回荡传递,渐行渐远……那份气势,那份力量,令我震憾不已.
      
       这一年的腊月,从大山深处,父亲竟然挖回了一万多斤松木蔸,从小镇上的供销社换回了二百多块钱!我帮父亲拉车时,绳子在我稚嫩的肩头,勒下了二道深深的痕印.母亲心疼得直掉眼泪.大年三十,一家人穿着新衣新鞋,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父亲是我们用布睡椅抬到饭桌边的,他腰疼的老病又犯了,动弹不得.看到一家小儿女在桌上狼吞虎咽的样子,父亲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多年之后的今天,感受父亲给我一生的力量,我才愈加明白:怎样活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1-3-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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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3-16 13:0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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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10-8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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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1-3-18 17: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 TA的每日心情

    2017-4-16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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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1-3-27 17:42: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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