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河畔的作品

weiran

扎 笸 箩
大清河畔/文
我没有听见陈师傅吆喝，但是我知道“扎笸箩簸箕”的吆喝声很动听。
我是早晨起来去妈妈家喝粥回来的时候看见这场景的。
一辆电动三轮车，满载着笸箩簸箕和杂七杂八的工具材料。陈师傅此时已经开始工作了。只见他衣着朴素，戴着一顶蓝帽子，穿一双绿胶鞋，坐在那，一边满脸笑容地跟过往的路人说着自己的手艺和揽来的活，一边用一把锋利的刀子把一根小拇指粗细的荆条破开，把大拇指塞到破开的缝里，一寸一寸地劈开，一直到条子梢也不断，从而形成两个半圆体的条子劈儿。我想，换做一般人的指头是受不了的。
接下来，他把残破的笸箩用水浸泡一下，用条子把笸箩口一道一道地扎紧，再裹上一圈自行车外胎的胶皮，用细铁丝勒紧……
整个过程20来分钟。
主人本想扔掉的一个破破烂烂的笸箩，在陈师傅的手里三下五除二，出息成了一个结实耐用的“家什”！
“多少钱？”
“三十。使去吧，包你一辈子不坏！跟新的没差别。”
不大会，陈师傅身边围了一圈人，也码放下五六个等着他这把粗糙大手拾掇的笸箩簸箕。
我一直不停地拍照片。陈师傅笑着问：“干嘛，还照相？我这么又老又丑，不怕憋了你的相机镜头啊？”
我说：“陈师傅，您这是手艺！我看也是艺术！您修补的不只是笸箩，簸箕，还有我们的日子，还有我们的记忆！我给您拍照，还给您登《河北农民报》，行吗？”
“是啊，快失传喽！咱们这一片子喽就我自己干这行儿。等没我了，就没人了。”
说着，他依然满脸笑容。老嘎顺手递过来一根烟，陈师傅点上，吸起来。
我佩服他看人生的淡定和对事业所透出忧虑的责任感。
歪歪拉拉的伟伟说：“那我们就不补了！坏了就买新的……”
话音未落，他三爷劈头一句：“放屁！你爸爸病了不治！？笸箩坏了要修，还可以用！老人病了得看！看好了！看不好都将就着活着！”
陈师傅笑了。
陈师傅，从事这行三辈了。
文安县兴隆宫镇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