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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洼的四大累(宋九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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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6-9-2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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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发表于 2016-7-2 10:39: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安洼四大累

    自从皇家有了《四库全书》,人们开始爱用“四”字说事儿,什么四大美,四大丑,四大软,四大硬……不一而足。这些 “四”的家族到底有多少?恐怕很少有人说得清楚,我们也不必费劲气力考究他了。只说说文安洼的四大累,那可以说真正反映出文安洼的特点来。
    什么是四大累?就是:挖河,打堤,拔麦子,脱坯。
    第一累,挖河
    文安洼挖河大概是清朝乾隆年间开始有的事,1949年以后工程逐渐大起来。到了1964年,毛泽东发出“一定要根治海河”的伟大号召,挖河就成了一项气势磅礴、惊天动地的伟大创举了。
    过去的文安洼十年九涝,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它成为一个九河下梢的大锅底。雨季一到,各地雨水自然流向锅底,语句俗话说,蛤蟆撒泡尿,文安就得涝,所以,水患是文安的大敌。怎样治理水患?清朝乾隆皇帝五次亲临文安洼视察,督办治水工程。1949年以后,新中国人民政府更重视治理水患,50至60年代,几乎每年冬天都有治理工程。那时有个名词叫以工代赈,就是上级发下赈灾款,不能白给,要以河工工钱的形式发到每个民工手里。
    1963年,文安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大水灾,1964年,毛泽东下了决心,要从海河整个水系的高度,根治水患。于是亲笔题词:“一定要根治海河”。此后,从1965年开始,经过了15年连续施工,对海河河道骨干工程进行大规模的治理。初步形成了防洪、排涝体系,并加固了部分水库工程。在这期间,光我们文安县每年都要抽调数千乃至上万民工,奔赴第一线,参加挖河工程。那时在生产队,能每天挣10分工的算整劳力,而整劳力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你上没上过海河。
    每年冬闲开始,上海河的民工便整装待发,他们每人一把瓦垄锨,一辆独轮小推车,浩浩荡荡,开赴前线。到了工地,扎下工棚,插上红旗,压住阵脚,便干了起来。在十几年的工程中,我们县的民工去过塘沽,到过大港,战过宁河,征过唐山……遇见过胶泥硬板,也遇见过烂泥塘,遇见过流沙地段,也遇见过远古蚌壳山;战过狂风,斗过海啸,顶过大雪,踏过冰层。那挖河的工地上,那些年轻的生命,用青春、汗水和热血,谱写着人类的壮歌。

    挖河累呀!那个年代有个顺口溜:
    “一等人大队干,挣着满分到处转;
    二等人当队长,派完了活家里躺;
    三等人跑外交,便宜东西家里捎;
    四等人拿算盘, 兜里不缺零花钱;
    五等人当保管, 五谷杂粮吃的全;
    六等人转业兵, 背着筐头去看青;
    七等人车老板, 卖了马料下饭馆;
    八等人饲养员,不图吃喝图清闲;
    九等人掏大粪,干多干少没人问;
    十等人没有辄,推着小车上海河。”
    还有海河民工传诵的打油诗:
    “海河民工笑嘻嘻,冬天穿着夏天的衣。
    一年吃了三年的饭,三年陪了一年的妻。”由此看来,挖河,是最苦最累,最低档次的活计了。挖河这活到底有多累?好像这个问题没有一个具体的量化标准,但是,他们运动量大,饭量自然也大,食堂开饭,几个小伙子开玩笑打赌,“你能吃多少个窝头?”“10个差不多吧。那你呢?”“论个不好数,我就吃这一扁担吧。”说着,把扁担拿过来,把窝头摆在上面,从这头摆到那头,便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扁担窝头都进了他的肚子。
    挖河累啊!但是,那个年代,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都愿意去,为什么?他们说,上河一天可以挣12分,上河还可以吃饱了呀!
    第二累  打堤
    无形的水,就是一匹野马,不服管束。要管束野马,就得有缰绳,要管束水,就得有堤防。堤防,是水的缰绳。文安洼是水乡,堤防到处都是。比较著名的有千里堤、秃尾巴堤、隔淀堤、防洪堤……
    打堤,这是一种非常繁重的劳作,但细说起来,大体分两类,一是预防性的修堤、筑堤;二是抢险性的护堤。第一类与挖河一样,每年由决策机关制订计划,利用冬春两季,征用民工,开展施工。80年代以前,这类工程主要是靠人海战术,铁锨、小车、土篮子,80年代中后期,随着改革开放,人们手里逐渐有了钱,不少私人手里添置了挖土机、推土机、拖拉机,打堤也开始走向机械化了。比如,修筑环城防洪大堤时,每个乡镇都分派了具体堤段,有的乡镇手头紧,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小车、铁锨、洋镐一起上,干的热火朝天;而有的乡镇有钱,工地上只有几台大型机械轰隆轰隆的响着,轻易看不到一个人影。
    说起打堤的累,还要说是护堤抢险。每年雨季,老天爷不高兴,多哭上几回鼻子,文安洼的老百姓就会忐忑不安,政府部门也会紧张起来。沿大清河堤岸上,一间间堤房都住上了巡堤员,他们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沿着自己负责的堤段巡视一遍,看看会不会出现险情。假如出现决口,一场生死决战立刻会出现在眼前。文安的一位老副县长叫任谦益,是个老水利通,文安县的各个堤段有几道弯,有几个叉,有多少浪窝,有多少鼠洞,他都一清二楚,每到防汛期间,他是最忙的,哪里出现险情,准有他的身影。“共产党员,跟我跳!”他不止一次的这样喊着,带领人们跳入湍急的漩涡中,为堵决口的人们挡住巨浪,赢得胜利。
    那时护堤,都要成立抢险队,打桩班,护堤抢险的办法也多种多样。有打桩,有援席,有挂柳,最普通的方法还是码草袋子。打桩,就是用4、5米长的檩条,一棵挨一棵地砸进堤侧的泥土里,以增加大堤的坚固程度;援席就是用苇席挡住浪头的冲击,然后再填土堵住缺口;挂柳就是伐倒堤上的柳树,然后把树梢一头放到堤边水里,以减轻浪头对堤坡的冲击;码草袋子可能我们都看过南方抗洪的电视纪录片,我们这里与他们的用法一般无二。
    如今,我们这里已经不是水乡了,河道干涸,庄家缺水,好像再也受不着打堤这一累了。只是我们这里的地形没有变,老天爷还有没有下涝雨的时候?倘若有,还有没有人去受这样的累?还有没有人会干这样的活?
    第三累  拔麦子
    时交芒种节,骄阳似火,西南风吹着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走进田野,麦浪滚滚,一片金黄,庄稼人打心眼里向外透着喜悦,啊,又是一个丰收年。然而,喜悦之余,也做好了吃大苦,受大累的准备。
    说起庄稼人,祖祖辈辈过着苦日子。有句俗话说,庄稼人是土里刨食。其实,庄稼人在土里刨的何止是食呀!先不说卖了粮食添置一家的穿用,就是一年四季做饭取暖用的柴草也都要从土里刨出。基于这个目的,庄稼人舍不得割麦子把麦根丢在地里,而是把麦子连根拔起,轧场前再把麦根铡下,为家里从夏到秋做饭之用。为了这点麦根,于是就有了四大累之一——拔麦子。
    拔麦子是个累活,同时也是个技术活,一个拔麦子的好手,在地头一站,就能看的出来。来到自己的麦垄,左脚前,右脚后,塌下腰,左手从前面一揽,右手后面一合,往后一较劲,唰,一把拔下,一倒脚步,又一把,再一倒脚步,第三把,然后提起,在脚上把麦根的泥土磕掉,打好要,放在地上,接着又做第二个重复。
    拔麦子累,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时间紧,容不得松半口气。俗话说,麦熟一晌,虎口夺粮。到了这个时节,天气说变就变,老天爷一发脾气,一场暴雨,再来几天阴天,老百姓的半年辛苦就会付之东流。第二,姿势单一,劳作时间长。拔麦子的姿势就是猫着腰用力,假如碰见水浇地,地皮板结,晒得结了痂,那就更惨了,拔不了几把,手上立即会出现几个大血泡。一天十几个小时,总是这样,到了晚上,最突出的感觉就是腰痛的直不起来,两股痛的迈不开步。第三,工序多。拔,铡,晒,轧,扬,再晒,装,几道工序,要在最多一个星期内完成。
    拔麦子虽力气活,但也有许多讲究。到了地头,先排好顺序,谁挨着谁,谁和谁一趟要,这叫插夹垄,所谓一趟要,就是一个合作小组,前面一个人在拔麦子同时,要隔几步,用两缕麦子打一个结,平放好,叫做要,用来捆麦子,后面和他一趟夹垄的人则把自己和打要人拔的麦子捆好,这叫拾要。到了地头,还按照顺序翻个排好,这叫翻夹垄。
    关于拔麦子,还有很多故事,大都说的是过去地主雇短工的事。因为我们这一带有一个习俗,主家在雇短工的同时,还雇一个领头人,叫掌作的(不知和《走西口》中“掌桌的”是不是一回事)。如果短工们能够超过这个掌作的,主家就会好吃好喝好待承,并且发给工钱,如果超不过去,只管一顿窝头咸菜,工钱一个不给。在浩然先生写的金光大道一书的开头,就有这样一个场景,张金发是个掌作的,一心想把一帮打短的穷哥们拉在后面,高大全使了个计策,在磕泥土时,故意往张金发脸上溅,最后,穷哥们都拿到了工钱。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过去文安洼最普通的劳动形式已经成为过眼烟云了。科技的发展,生产力的发展,劳动已经没有那么累了,在这个时候,我们重读古诗《悯农》还有过去那样的感觉吗?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第四累  脱坯
    文安洼有句俗话,说是一辈子不盖房,当个自在王。盖房,是农家一件大事,为了省钱,只有自己多受累。退回四五十年,农村的房子大概有以下几类:一、红砖大瓦房。除了公家能盖这样的房,老百姓几乎是不可能的;二、里生外熟的卧板房,就是里面用坯子,外面用砖,这样的房也是很少有人能盖得起的;三、挂斗房,就是里面用土坯,外面用砖,一层卧,一层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既省了砖,又增强了墙体表面的硬度;四、纯土坯房,而且还是老檐出头的。老百姓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来决定盖什么样的房。但是盖什么样的房,也免不了受这第四大累——脱坯。
    盖房用的坯子有以下几种:
    第一种是砖坯子。它的长宽高和砖窑里出的红砖一般大小,脱坯用的模子有一连三个的,也有一连两个的,脱坯者和好泥,在旁边放一堆细沙土,先在模子里撒一些沙土,然后扣掉,取泥放好摁实,用一个类似弓弦的工具,在坯模子上一刮,再把坯模子一扣,三个或者两个坯子便成功了。
    第二种是大坯。它的尺寸大概是20X15X40公分,和文安古城的城砖大小差不多,坯子干透了也有20来斤重。脱这样的坯子要用滑秸泥,用的坯模子也是单个的,而且只是一个框。和好泥后,旁边要放一堆滑秸,用手挖起一块泥,放进模子里,再抓一把滑秸,往泥里摁,用手抹平,再提起模子,一个坯子就脱好了。
    第三种是纣(zhou三声)坯。这种方法不用和泥,但是要看土质。秋后初冬,在野外找个合适的地块,挖一个坑,取出潮乎乎的土,放进坯模子里,用墩子砸,砸实后,打开模子,一个坯子就成了。码放坯子很讲就。打坯者以自己打坯的点为圆心,按四五米的半径,把坯子码放成一个弧形,远远望去,坯摞犹如一个个碉堡,惹的小孩子们常常在其间玩打仗游戏。其实这样码放有一定的科学道理,首先离作业点距离相等,省工省力,其次凸面向北,减小了风阻,增强了稳固性,因为冬天多刮北风。
    另外,过去不光是盖房要用坯子,每年春天,不盖房的各家各户也要脱些坯子,以备盘炕用。这是因为,老百姓家里睡的都是火炕,火炕都是用土坯盘的,经过一年的烟熏火燎,那些土坯都成了上好的农家肥,于是把炕扒了,把坯子砸碎,运到地里,用新土坯重盘一个炕,就成了庄稼主每年必干的活。
    脱坯的累,和拔麦子差不多,腰疼,腿酸。可是老百姓要盖房,还要想省钱,不受这样的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时盖三间房自己用小车推土垫庄基,自己脱坯,房顶用自家的秫秸,盖时乡亲们给助工,还要花一千多块呢,这是一家人多少年甚至是几代人的心血呀!如果你们家还保留着老房子,看看内层是不是土坯的,如果是,里面肯定浸透了你的父辈或者祖辈的汗水。
    文安县宋九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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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3 10: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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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6-7-10 14:15: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小时候听说的不是这四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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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6-7-20 06:33: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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