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拾荒者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一位同学讥笑我说:“你那写得那也算文章呀,充其量只能算文化垃圾,没地方倒,全倒了论坛里来了。” 此语颇让我感到欣慰,在文安文坛,人们热衷于某某国家级刊物发表什么重量级文章,得到某某主流媒体的认可,热衷于某某大奖,譬如有些人喜欢听着古筝喝着热茶,有的人喜欢听着理查德克莱德曼舒缓的钢琴曲优雅地搅动着咖啡,有的人喜欢在疯狂的舞曲中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扭动着灵魂,然而偏偏有些人喜欢背着筐头,在田间地头,在池塘边,在老太太浑沌的目光中,在老大爷露风的嘴里,拾取一代人充满汗臭的正在逝去的生活,一段辛酸的往事,一段破碎的记忆。 或许拾荒人太懒,没有时间整理打磨;或许拾荒人太高傲,认为不值得整理打磨;或许拾荒人太虔诚,他不敢也舍不得整理打磨,他拭去每一片历史尘埃都怕流失掉大量的历史信息。 他与这个文明的社会、这个美丽的城市太不谐调了,过往的人侧目视之,捏鼻骂之,城管来了一趟又一趟,把他的筐扔了出去,把他视为珍宝的东西扔了出去,尽管他已经躲到或被驱赶到这个城市、这个社会的边缘的边缘了。 和那些热茶、音乐、咖啡、舞曲相比,它和高雅沾不上边,甚至不能称为艺术。我看到村里的我大娘,八十九岁了,每天爬沟爬坡地捡来一些毫无价值的破鞋、破衣服甚至破棺材板,尽管儿女们把这些一次又一次地扔出去,一次又一次地被我大娘又捡了回来。和那些热茶、音乐、咖啡、舞曲相比,这些破烂就是她最大的艺术。只有躺在这堆破烂上,老人的心里最踏实、最温暖,无论闹什么年头,再也不怕没有吃的,再也不怕没有穿的,再也不怕没有烧的了,没有她这堆视为珍宝的破烂,将来再一闹年头孩子们吃什么?穿什么?烧什么? 我常想这样一个问题,什么叫艺术?不同阶层、不同阅历、不同年龄的人对艺术的理解可能不一样,但有一点肯定是相同的,那就是艺术能使人温暖、使人幸福、使人满足、使人快乐,我们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要求每一个人去追求前人规定的生活的艺术,那么就尊重每一个人去选择有尊严地、“艺术”地生活吧! 我想了春秋时期那个摇着木铎采风的人,摇着木铎,走街串巷,用沙哑的声音喊着:“有破烂的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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