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给天堂的电话 小时候对妈妈的期盼与渴望就是我生活的全部，记得有首歌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乖宝，投入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这首歌小孩子们可能体会不深，在我们这个岁数，有了这样的生活阅历的人，真得一首儿歌就可以把一个半大老头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们弟兄四个，我排行老四，我大哥比我大七岁，三哥比我大两岁，二哥比我大四岁，用庄稼话来说，真是挨阶的哥四个。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妈妈每天都得下地干活，散工回到家里还得背起筐，打猪菜打猪草，照顾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少，几乎就是没有。大哥照顾我们弟兄三个，他自己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二哥三哥比较好说，都会跑了，都可以自己玩会儿，只有我自己最小，不是趴在大哥的背上就是骑在大哥的脖子，有一次竟然拉了大哥一脖子屎，天天咧着大嘴，哭着喊着找妈妈。后来大哥发明了一种照射催眠法，就是在阳光最足的时候，把我放在阳光下进行暴晒，太阳晃得我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此法屡试不爽。等“吱”，大门一响，无论是睁着眼，还是在在睡梦中，我总是一个个子折起来，张着胖乎乎的小手，脸上拖着长长的鼻子，鼻涕都和成泥，抹得脸横一道竖一道的，标准的小花脸，嘴着喊着：“妈”。妈妈低头一看，房檐下，大哥搂着二哥，二哥搂着三哥，跟一群小燕儿似的，蹲在墙根底下，脸晒得黑黑的，背上、脸上、胳膊上甚至脑袋上被蚊子咬子成了疙瘩粥。妈妈眼圈一红，眼泪在眼圈里打了几个转儿，又咽下了肚里，随后吼道：“嚎丧什么，等着，我给你们做饭去！”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当妈的不疼孩子的道理，但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呀。妈妈为了让孩子早点离开自己的怀，必须狠心。后来我读了一则寓言，大致意思是开始老鹰在为小鹰叼成又细又软的草，搭一个又温暖又柔软的窝，等小鹰稍稍长大一点儿，老鹰就把细草换成较硬的树枝，再大一点就换成荆棘，再大一点，老鹰就把小鹰从巢里推出去，要么自己飞翔，要么摔死。也许正是那个原因，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成熟得特别早，自立的特别早，一般都比较能吃苦。 等我稍微大大，就开始满洼里疯跑，疯玩。妈妈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喊着：“小四儿嗳，家来吃饭来呗（bai）!”那个呗字声音拉得很长，远在四五里地姥姥家都能听到，有一次姥姥风风火火地找来：“孩子们找着了吗？”我一听到妈妈的叫喊声就扭头疯了似的往家跑，先是一头扎进缸里，来一通凉水，妈妈骂着：“粥早熬好了，净喝凉水，不怕闹肚子呀！”那个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妈妈做得饭最好，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香那么甜。 后来上了大学，再回来吃妈妈做的饭，满嘴的清淡，我一放筷子：“不吃了，多放点油行不，让人吃不？”妈妈乐了乐，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成家了，过年过节的时候，爸爸妈妈总忙活大半天，张罗了一大桌好菜，什么这个儿吃咸的，那个儿吃淡的，那个吃甜的，少了行吗。然后一个儿一个儿打电话。说真的，不是过年三十，哥几个很少能凑齐了。 “妈，我忙，你先吃吧。” “妈，我加班，回不去！” “妈，我有个应酬，晚点回去呀！” 等在外面吃了大半辈子，转了大半个中国，还是觉得妈妈做得那口好吃，什么疙瘩汤，山药粥，大锅熬的，能跟饭店高压锅熬得一个味吗？ 我拿起电话：“妈，熬山药粥啊，多熬点，大点儿火，我可得喝五碗啊！” 电话那头“嗜嘟”，没人接。是啊，妈妈累，困了，妈妈再也不接儿子的电话了！ 夜里，迷迷糊糊听到电话“嘟嘟”地响，我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妈妈苍凉的声音：“孩子们好吗？我和你爸都挺好的，别老挂念着！”我象小时候一样，一个个子折起来，拿起话筒，冲着话筒大声地喊着： “妈，你在哪里呀，儿子想你呀！” 电话嘟嘟直响，没人接。 天亮了。 今天是妈妈的祭日。
| 
发表于 2012-5-21 09:32:16
有种想哭的冲动
发表于 2012-5-21 10:26:29
发表于 2012-5-21 12:55:50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