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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老山贵夫人和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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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4-3-18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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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发表于 2011-3-5 12:40: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大早,老山就醒了,或者说他这一夜根本就没有睡。起床后,他把两头心爱的驴喂上草料,给两只笼养的野鸡撒了一些玉米粒,然后推出三轮车,打足气,找老伴要了充足的钱,嘟囔着出了家门,奔镇子上,去张罗今天待客的酒菜。
       老山是个本分,老实的人,就是脾气有些古怪,所以和村里的人很少来往。他有个邻居老曾,是个在外混事到期才回来住的人,因为没什么感情,平时也不怎么来往。只是有的时候,老曾家来的车多了,需要占用老山家的地盘,届时,老曾会很礼貌的向老山笑着点点头,老山也淡然的回应一下了事。
       老曾的儿子儿媳都在外地混的很出息,一次,他的大儿媳回家后给老曾留下了一只狗,按儿媳的话说:狗的大名叫贵夫人,小名叫姒姒。每每入冬以后,总要在姒姒的白皮袄上再加上一层红的棉袄,爪子上还要包上棉套,看起来很珍贵的一个贵夫人。
        老山并不讨厌狗,但他讨厌老曾家的这头狗。不光是它总看着老山的驴乱叫,再者是老山看不惯它穿衣服的样子。一天,老山溜驴回来,正赶上姒姒上卫生间,也就是老山家的柴垛背面。姒姒可能羞于老山人驴俩盯着它方便的样子,就冲他们加急的叫。驴很护主,见这场面,就学着它“黔之”老祖的样子折腾,姒姒大有“我是外地的,还怕你本地的不成”之势,加力的靠近老山的裤腿来威胁,老山一急之下,飞起一脚,正踢在姒姒的肚子上,姒姒不由得飞出丈余,躺在地上,顿时香消玉殒。老山靠近看时才发现,姒姒的袄襟上绣着“请注意,我咬人”几个醒目的大字。等老曾闻讯出来,为时已晚。但他并没有急着和老山理论,只是沮丧的把姒姒抱回屋里,立即给儿媳打了电话,告知她姒姒被打死的消息。
      大儿媳看似是个有文化教养的人,回来后没有什么不文明的举动,含着泪,把姒姒抱回出事的地方,央老山照旧牵着驴也在那地方,拍了个照,然后递给老山一纸文字,惺惺的走了。
      老山很内疚,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做的过了头,心里嘀咕着:把自家的那两只野鸡陪给人家,如果老曾推让,就一家一只。边想着边拿着那一纸文字回屋里仔细的看。文曰:“老山大叔:你凭着一人一驴的绝对优势,以强欺弱,这是无情;姒姒身挂警示牌,你明知道她不畏强暴,还故意招惹她,这是无理,你趁机打死她于情于理,不可饶恕。但鉴于人死不能复生,大家又是邻里,就不追究你毁害性命的责任了。然,是可忍孰不可忍,就以象征性的惩罚了断此事:罚你给姒姒安葬,树碑,致悼词。因姒姒是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悼词题材,内容要突出她的纯真,另加一万元的经济赔偿。特此通知。”老山看后,如晴天霹雳,这些条件,他除了不能接受的,就是接受不起的,和老伴商量了一夜,决定请村里的头面人物出面调解,以求从轻发落。所以,早早的去赶菜市,好图个价钱便宜。
    到了菜市,尽管花5元一斤的的价格,把自己昨天7毛一斤卖给人家的棚产鲜毛豆又买了回来,可连同其他的东西,都是享受了批发价,老山很短暂的欣喜了一场。
      回到家里,老伴已按照分工,把村里的头面都请到了家里,全威襟着喝茶。老山一一的哈着腰,说过客套话后,就曲着腿站着,听坐着的人们言归正题。头面们很规范的问了老山事情的经过,老山庆幸自己对答如流的表现,就转着给大家递纸烟。为首的一个头面接过纸烟,在手里转着,端详着,突然冷冷且客气的问老山:"山哥,你吸烟很勤吧?”老山说:“是,是,每天两盒,就是光抽浪荡的”。说着,嘿嘿的苦笑了两声。头面又问:“吸烟有好处吗?”老山说:“没有,等于自杀”。头面接着说:“你要嫌它有毒有害,不如明天去把烟厂砸了,省的又费钱还伤身。”老山更加笑的苦:“大兄弟,你这不是叫我干没理的事吗,烟它再有毒有害,是我愿意抽的,再说人家在烟盒上好心好意的标着:吸烟有害健康,我砸了烟厂,人家不得叫我赔吗?”边说着,边哈着腰试图给头面点燃那只烟。头面用手一挡,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件很小的红衣服,平摊在桌上,上面分明写着“请注意,我咬人”老山一见,头一晕,腿一软,抱着头,蹲在地上。

      三天后,是老山他们镇子的大集,老山依然很早就牵着驴,驴背上的笼子里装着两只野鸡,也来赶集。时下,这两种东西十分的抢手,没等老山张罗,一个常跑集市的‘瓶子’就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少见啊,爷们,来啦”说着就围着驴转。“哎吆㖞,这驴跟着你老人家,真是受了大罪了,整天拉犁挨鞭,走道蒙眼,好容易跟你逛趟镇子,还连驴肠子都被你累出来了”说着,奸笑着指着驴肚子下面耷拉着的东西。老山确实没兴趣和他贫嘴,一本正经的说:“瓶子,我的驴和鸡交给你,我不图别的,求你别把它们交汤锅”。‘瓶子’嘻嘻的笑着,递着卷烟:“放心吧爷们,我叫咱的驴下饭店,上歌厅,给咱的鸡安排房,院”。其实,老山也并不十分的在意它们的归处,只要能卖个好价钱,把头面们给压的低的不能再低的5千元赔偿费,给了人家老曾,也就算了去一件心事。
      等老山凑够钱给老曾拿来的时候,老曾依然面带悲痛。接过老山的钱,也没数,低声的说了声:“别忘了明天的事”。就沉默着示意老山离去。从老曾最近的表情可以看出,老曾对他并不是要求的很严格,所以老山私自把协议好的姒姒的葬礼,压缩了两个阶梯。只雇了两个建筑工,两个邻村的吹鼓手,声势很小的安葬了姒姒。悼词没有刻在碑上,只是按要求老山当着很不众的人,朗诵了一遍,题目按要求突出主题,叫“黄花赋”,赋曰:“哪感四耳朝天,未能八脚朝地,不曾中间牵连,怎受两头出气”。  赋得真个呜呜噎噎,悲悲凄凄。赋出了那朵黄花的清纯,可怜。悼联曰:骂名万世,忠义千秋。念罢,老曾肃然泪下,老山也两眼湿润。但不管怎么说,老山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石头上写着:爱女姒姒之墓。

       在以后的长时间里,外地多次来人,调查姒姒的来历及其去向。老山和人家说:姒姒是在老曾家土生土长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并能清晰的描述出姒姒父母的相貌,云云。老曾之所以求老山如是说,是为了证明此狗是他家亲生的,而非抱养的别人的。更长的时间里是老山的名人效应:在多次的‘村足’‘乡足’‘市足’,,的评选中,老山每次都被提名,尽管一次也没入选。评委的评语曰:此足一脚一万,金贵有余;一脚命中,气味不佳。  因其味道不符合‘足’的标准,而未能如愿。
      再后来,四周的镇子里出了十几家号称“老山驴肉”的铺子,都说自己是真正的老山的那头驴的肉,因此而红火。就有好事者向老山告密,叫老山去告他们侵犯名誉,老山说:“天下同名的人多了,谁侵谁呀?”就又有人说:看见有好多驴肉铺子的老板去购买老山的名誉权,老山因此赚了几万,几十万。有人问及此事,老山笑而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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