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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河畔一朵盛开的莲 昏暗的灯光下，秀秀一手端着咧了口的黑花瓷碗，一手用勺子小心搅动碗里的中药，舀出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扭过头对躺在炕上盖着半拉破被的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说： “爹，你就喝一口吧！”“我不喝这苦药汤子，我要拉黄包车！” 说着从炕上坐起来，但是头一晕又倒在了炕上。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继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着，不时用衣襟擦拭着红肿的眼睛。 “过几天我就去拉黄包车！” “那俩钱够干什么的，老天爷，让我们怎么活呀！” 一边哭着一边用眼瞟着秀秀。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个差不多，能借到钱的亲戚也快借个差不多！” “借什么借，家里明明有棵摇钱树！” 说着不时用眼瞟着秀秀渐渐隆起的胸部。秀秀菜色的脸一红： “妈，爸身体好一点我就去打工，挣点钱贴补家用！” 继母站起来，一拍大腿： “这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早嫁也是嫁，晚嫁也是嫁！” “娃儿还小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娘呀！” “就这么瞪眼干耗着等死呀，哎呀，我的那个天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秀秀用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秀发： “妈，你别说了，我同意嫁，只要能够给爸爸治好病！” “唉呀，娘的好闺女呀，娘早就给相好人家了，是文安洼的马家，家大业大，有穿不完的绸缎，有使不完的钱，还有……” “咣当”门一响，秀秀把黑发甩，腰一挺，门一摔，跨出这个家门，身后父亲用微弱的声音喊道： “秀，秀呀！” 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女孩儿用她稚嫩的双肩撑起了这个风雨漂摇的家。 过了门子秀秀才知道，自己要嫁的男人是一个六十多岁驼背的老者。大老婆用长长的烟袋锅子拨动着秀秀俊美的脸庞： “别拿自己当什么千金小姐，你是我们家用两头骡子换来的，就得给我们家干活，给我们马家传宗接代！” 白天再苦再累还算好熬些，推磨，铡草，到了晚上还要给大婆点烟袋锅子、捶背、摁腿，稍微不顺心，大婆抡起长长的烟袋锅子，劈头盖脸砸下来，要不就使针扎，还不许出声。好容易倒在了自己的炕上，全身都跟散了架子似的，刚要翻身，死鬼男人光着身子象一只恶犬一样扑过来，那长满胡子的大嘴象猪一样在秀秀嫩嫩的前胸拱来拱去，粗大的双手死命地捏着秀秀还未发育成熟的乳房，仿佛要捏碎了似的。大婆蹲在窗户根底下喊着：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呀，老头子使劲儿呀，那可是花了咱两骡子的钱呀！” 男子粗暴地用手抠着，搓着，用牙咬着，寂静的夜空中，秀秀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去老远。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把又稀又黄的鼻涕撒在了秀秀的花蕾上，然后象一头死猪一样倒在旁边打着呼噜睡着了，秀秀咬着被角，望着星空，小声地啜泣着。 天还没亮，大老婆扯着嗓子，象驴一样在院子里吼着：“日头多高了还不起，你当你自己是我们家请来的小姐呀！” 秀秀端着尿盆，掀开门帘，低着眉：“大姐！” 大婆用手指恶狠狠地一戳秀秀脑门： “一看你就是个骚狐狸精，死命缠着男人，要是那么喜欢男人，给我们马家生了孩子给你卖了窑子去，让你骚个够！” 秀秀含着眼泪，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从她踏出娘家大门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她已经死了，现在走动的只不过是一只臭皮囊而已。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该乘凉的乘凉了，该下地的下地了，秀秀和黑蛋儿铡草。黑蛋儿穿着一件小褂，胳膊上的肌肉跟小山儿一样隆起，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秀秀把一抱一抱的草不停地往铡刀里放。黑蛋一刀铡下去，无意间低头看到了秀秀的抹胸，抹胸里一块块淤青的皮肤和一个个深深的牙印： “老婶，你这是……” 秀秀放下草，护住自己的抹胸，扭头就想跑，背后一双大手使劲地抱住了秀秀纤细的腰，那一刻，秀秀委屈的眼泪就象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从她那秀美的脸上流淌下来，落到了黑蛋的粗壮的大手上，落在的黑蛋儿的隆起的象小山一样的肌肉上。 那是秋天的一个早晨，人们还在睡梦中，被大狼狗的叫声惊醒，保长扯着破锣嗓子喊着：“到东边大场上集合，凡是窝在家里的按通八路处理，格杀无论！” 匆忙之中，大人们往女孩子脸上抹几把锅底子灰，来不及的，抓几把猪粪抹在女孩子的衣服上。 村东头黑压压的，人们的正面架着机关机，乌黑的枪口对着乡亲们，日本人端着雪亮的大刺刀，叽哩瓜拉，不知道叫唤得什么。不一会儿，胖翻译官出来了，清了清嗓子： “这次大日本皇军到咱们村来，一不是征夫二不是征粮，是为了日中友善，什么叫日中友善，直说了吧，就是大日本皇军想在咱们村找几个黄花大闺女，这往后咱们村可就跟大日本皇军就是亲上加亲了，这还不叫日中友善吗？” 日本军官把白手套一摘，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 “大洋的有，小米的有！” 翻译官说： “皇军说了，陪皇军睡一宿觉，给一块大洋，还给半升小米，上哪儿找这好事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 “这么好的事，还不叫你妈去，叫你妹子去也行，轮得到我们吗？” 胖翻译官把金鱼眼一翻： “妈的，给你脸不要脸，今天出不来一个大闺女，全村的人谁也别想活！” 日本军官摆摆手： “日中亲善，粗暴的不要！” 说着走进人群，端起这个女孩子的脸看，用鼻子闻闻，走到那个女孩子旁边打量打量，突然在一个小伙子面前停住脚步，用刀挑下帽盔，一头秀发瀑布般从头上倾泻下来，伪军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淫笑： “原来是个瓷的，瓷的！” “这个的带走！” 女孩子拼命反抗，人群一阵骚动，日本人端着刺刀一步步紧逼上来。 “把她放开，我跟你们去！” 人们扭过头一看，原来是秀秀。 “日中亲善，大大的好！” 第二天天没亮，黑蛋儿端着大铡刀片儿，站在日本人的炮楼下，大声叫骂： “小日本子，听清楚了，我操你们的妈了！把秀秀放出来咱什么事也没有，要不然老子跟你们拼了！” 日本军官从秀秀身上滚下来： “叭嘎，撕拉撕拉的！” “我去看看！” 秀秀平静地说。秀秀走到了黑蛋的面前，炮楼上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黑蛋的脑袋。 “秀秀，我来救你来了，走，咱们远走高飞！” “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秀！” “滚，你给我滚！” 秀秀扬起手，给了黑蛋儿一个大嘴巴，然后扭回头，走进了日本炮楼。 “秀，秀……”， 黑蛋儿在背后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秀秀再回到村，人们象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她，只听着小声地议论着： “破鞋，骚货！” “不知道老马花了多少大洋从哪个窑子赎出来的！” “听说是花了两骡子的钱呢！” “原不得，人人骑的货！” “吱哑”门一开，秀秀敲开了一家人的大门： “大婶，这是一块大洋，半装小米，你跟孩子们……” “你走，你给我走！” 大婶用力地把秀秀推出门，然后把大洋和小米从门缝里扔出来，咣当一声紧紧地关上了门。 秀秀滩在了地上，风呼呼地刮着，仿佛要把秀秀刮走似的。 第二天清早，人们被一声巨雷从梦中惊醒，人们纷纷跑到大清河边，大清河对岸的日本炮楼上升起了滚滚的浓烟。秀秀趁日本人熟睡之际，拉响了日本人所有的手雷。黑蛋儿拄着大铡刀片，象一只狼一样嚎着。这时不知道谁说了句： “秀秀没有死，你们看！” 人们顺着那个人的手指望去，晨雾中，大清河上一朵白莲，尽情开放，微风送过来一股股淡淡的清香…… 后记：这是根据我姥姥讲的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故事主人公秀秀，胜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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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6 17:46:53
